白子画甚至懒得再看张鑫一眼。
他转而看向江旭，脸上重新挂上那抹公式化的笑容。
但他的语气已然淡了许多：“手下人不懂规矩，让江先生见笑了。”
他这句话，既是道歉，也是彻底与张鑫划清界限。
江旭自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。
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丑态百出的张鑫，然后对白子画微微颔首。
“白总言重了。”
“既然今日主要是一场误会，那我想我也该告辞了，工作室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。”
他顺势起身，提出了离开。
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，反而会卷入智科内部的龃龉之中。
白子画见状，知道江旭的言外之意。
也没有挽留，起身相送。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就不多留江先生了。”
“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。”
“一定。”
江旭礼貌地回应，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别墅。
看着江旭离去的背影，白子画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。
他缓缓坐回沙发，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，目光深邃。
张鑫还僵在原地，不知所措。
白子画终于将目光转向他，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他只是用那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道。
“张总监你现在立刻回公司，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，然后等通知吧。”
“等通知”三个字，如同最后的丧钟，在张鑫耳边轰鸣。
他张了张嘴，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哀求。
但看到白子画那仿佛他根本不存在的姿态，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他失魂落魄地退出了那间客厅，离开了白子画的别墅。
他胸口堵着一团熊熊燃烧的妒火和屈辱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。
而就在这时，他看到了前方不远处，那个毁了他一切的身影。
江旭正不紧不慢地沿着小区的林荫道走着，背影挺拔而从容。
这一幕如同火上浇油，瞬间点燃了张鑫所有的理智。
他猛冲几步追上江旭，也顾不得什么体面，指着江旭的背影。
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。
“江旭！你他妈得意什么？！你以为白少真看得上你？”
“你不过就是个运气好的暴发户！你那破工作室迟早倒闭！”
“你等着！我跟你没完！”
恶毒的咒骂在安静的高档小区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，引得远处巡逻的保安都投来了警惕的目光。
然而，走在前面的江旭，却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，更没有回头。
他只是微微侧过头，用眼角的余光冷淡地瞥了状若疯癫的张鑫一眼。
那眼神平静无波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、近乎怜悯的漠然。
仿佛张鑫不过是一只无足轻重的苍蝇。
江旭此刻的姿态和白子画一模一样。
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，比任何反击都更让张鑫感到挫败和暴怒！
他感觉自己拼尽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，不，是打在了空处，对方根本不屑于接招！
“你！”
张鑫气得浑身发抖，还想再骂。
却见江旭已经径直走向了不远处一栋楼的单元门，熟练地掏出钥匙，刷开了门禁！
“嘀。”
一声轻响，单元门应声而开。
张鑫的咒骂声戛然而止，他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旭的身影消失在门后。
那不是这个小区的住宅楼吗？
江旭他怎么会有这里的门禁钥匙？
他怎么可能住在这里？！
就在刚刚，他还嘲讽江旭一辈子也住不起这样的高端小区！
巨大的反差就像是无情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了张鑫的脸上。
他之前所有的优越感、所有的嫉恨、所有的咒骂，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无力。
他呆呆地站在原地，望着那扇已经关闭的单元门，脸上火辣辣的。
江旭甚至不需要说一个字，就用最直接的方式，将他最恶毒的嘲讽，原封不动地、加倍地还给了他。
然而，张鑫的失态并未结束。
就在他僵立时，两名身材高大、穿着制服的保安已经快步走到了他身边。
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在小区内大声喧哗、行为异常的男子。
“先生。”
为首的保安语气严肃，但还算克制。
“请您保持安静，不要打扰其他住户。”
“另外，请问您是访客吗？是否有业主带领或登记？”
张鑫正处于极度情绪化的状态，被保安这么一问，更是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吼道。
“你算什么东西？也配来问我？你知道我是谁吗？！”
“我是智科的总监！我来找白少谈事情的！”
若是平时，抬出智科和白子画的名头或许还有些用处，但此刻他面目狰狞，语气狂躁，实在没有一点“总监”该有的样子，反而更显得可疑。
保安皱紧了眉头，他们受过专业训练，自然不会轻易被唬住，尤其是对方这种明显情绪失控的状态。
另一名保安已经通过耳麦在与物业中心核实信息了。
“先生，无论您是谁，都请遵守小区的管理规定。您现在的行为已经扰乱了公共秩序。”
“如果您是访客，请出示您的访客凭证或联系您拜访的业主确认。否则，请您立即离开。”保安的语气强硬了起来。
“你让我离开？你知不知道白子画白少就住在这里！我是他请来的！”
张鑫还在试图挣扎。
这时，另一名保安收到了物业中心的回复，对着为首的保安摇了摇头，低声道。
“核实过了，白先生家的管家说，刚才确实有两位客人，但都已经离开了，并没有访客滞留。”
他瞥了一眼张鑫。
“管家特意提到，其中一位张姓客人，白先生吩咐过，以后不再欢迎他进入小区。”
这话声音不大，但却像一把尖刀，彻底刺穿了张鑫最后的心理防线。
白子画已经彻底抛弃他了！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白少他……”
张鑫脸色惨白，语无伦次。
“先生，请您配合，立即离开！”
保安不再客气，一左一右站到了张鑫身边，做出了“请”的手势，态度坚决，不容置疑。
在两名保安冰冷的目光和强硬的态度下，张鑫最后的一点气焰也被彻底浇灭。
他耷拉着脑袋，在保安的护送下，灰溜溜地被请出了小区大门。